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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2Y-福笑い13（終）

１３ 希望と光

二宮黯然的把門緩緩關上，走到了電視櫃前，又緩緩的蹲下身去，伸出手把放在電視櫃旁的那個小小的木製相框，悄悄的擁入懷中。

那是他高中畢業的那天，大野幫他和櫻井，站在校門前拍的合照。
他最後一次穿著制服，因為彆扭而倔著張臉，但站在身旁的櫻井身掛白袍，手中揣著教科書，正一臉笑的幸福。

這個小小的木製相框，是他畢業的當天，大野親手作給他的畢業禮物。

二宮突然明白了甚麼。
如果要了結這一切，就必須親自去一趟大野那，因為最後和櫻井相處的人不是他而是大野。

其實當相葉聽到二宮要他把自己帶去大野的住處時，原本相葉是百般的不願意，但竟然二宮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些甚麼去拒絕他。
因為二宮不座汽車，相葉和他坐著公車往大野在札幌住處的沿路上，相葉便察覺到對方的氣息變了，就連原本感受不到任何愛與熱度的眼神，現在卻傳達出連他都久違未見的溫暖。

相葉明白會讓二宮改變的，永遠只有那個男人。

「NINO，你變了呢。」相葉看著二宮正看向窗外雪景的側臉說。
「我哪裡變了？」
「嗯……全部？」相葉摸了摸鼻子。
「是嗎。」
相葉用力的點了下頭，扯開了笑容。
「但這不是甚麼壞的意思喔！是好的意思！我很久沒看過NINO露出這種表情了喔！」
「是嗎……謝謝。」被二宮突然這麼一說，相葉整個人都愣的只張了個菱形嘴。
「相葉？」
「NINO你剛剛說了甚麼！？」看著相葉激動的握住他的手晃啊晃的，二宮皺了下眉。
「相葉。」
「不是啦！上一句上一句！」
「…謝、謝。」二宮有些難為情，他很少這麼對人表達謝意，甚至是化作語言讓對方知道。
「嗚哇…我都要感動到哭了……」相葉欣喜若狂，鼻子卻又酸酸的。
「別，不準你在公車上哭。」二宮說，這傢伙常常會做出令他頭痛到不行的事情，類似某次在醫院裡大哭了將近半小時的事件。
二宮有時真的很佩服松本，能夠把這麼一隻難以控制的大型犬，不僅控制住了他，還讓相葉犬完全的聽得懂人話，不虧是心理醫生。

「NINO…你都不生我的氣嗎？」相葉怯怯的開口。二宮想了下後才反應過來相葉是在指前幾天的那件事。
「我生你的氣幹嘛。」二宮說。
「嗚哇—NINO你可以再說一次嗎TAT」相葉淚顏。
「我不生氣你的氣、這樣可以了吧？」
「NINO……」相葉淚顏的想要朝難得直率的二宮撲過去，當然被二宮一個機伶的閃掉。
「欸到站了。」

兩人站在一間看起來頗復古的木屋前，門上的掛牌的確清楚的寫著『大野』兩字。
要不原本二宮還是不相信相葉記得只去過一次的大野家住址。
相葉看著二宮沒有想要往前去按門鈴的念頭，便率先走上前去按了電鈴。

幾分鐘後，裡頭的人便過來應了門。
大野座在輪椅上，腿上放了件毛毯。

「二宮君？」打開門的大野看起來頗是驚訝，因為從監視器的螢幕中看到的只有相葉一人，他沒想過二宮會過來這裡。
「大野先生，打擾囉～」相葉非常自動的脫了鞋，然後踩進房屋內部，找到沙發後開心的坐下。
大野看著二宮還是只站在原地與自己對望，便挪了下輪椅，朝著二宮微笑要他趕快進來，著涼就不好了。
二宮點了下頭說了謝謝。
大野座在輪椅上稍稍欠過身去拿放在矮櫃上的拖鞋，遞給二宮。
二宮接下拖鞋後，又說了聲謝謝。然後靜靜的跟在大野的後方，走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家具擺設幾乎都以木製為主，設計簡潔色系溫暖，一走進去沒多久就看到了相葉正座在沙發上，客廳只擺了張米色的絨毛沙發和一個小矮木桌，以及電視櫃。

看著屋內的擺設方式的確頗有獨自在這裡生活的氣味。


大野過去把窗簾拉開，讓午後的光線透了進來。

相葉又把這裡當他家的非常熱情的向二宮招手快過來座，大野則先去後方的小廚房端出了一壺熱茶和杯子，相葉見狀便趕緊起身走到廚房去幫不方便的大野推了下輪椅。

大野溫厚的笑了下向相葉致謝，相葉也直說這種事就不用謝了啦。
相葉幫大野把放著茶水的托盤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木桌上方，然後又回到了沙發上座下。
此刻，卻陷入了異常的安靜。

大野把自己靠在沙發旁，二宮低頭不說話，相葉一副連視線都不知道該放哪好
的尷尬，然後開始不安份的焦躁了起來。

相葉雅紀把視線又移回到大野那，發現對方依舊安靜的沒任何動靜，甚至會讓人有他是否根本就已經睡著了的錯覺。

最後又把視線移向就在身旁的二宮，發現二宮正面無表情的發呆。

完了，這兩人。

百感交集之下的相葉決定自告奮勇的先行出發了。

「那個……」相葉舉起了手，聽到了他的出聲，另外兩人也很有默契的都把視線投向那邊。
二宮皺了下眉間，大野則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你們都不說話的話…那個…就是NINO你快說你到底想來這裡幹嘛就好了嘛…」相葉又一副淚顏結結巴巴的說。
二宮聽到相葉如此直白的說了出口，一個你是笨蛋嗎的表情看向了他去。
沒想到大野卻先呵呵的偷笑出了聲，然後說。
「我想到了，二宮君，我有東西必須要還給你才行。」語畢，大野就先行挪動著輪椅離開了，也不顧二宮一臉困惑的臉。
過沒多久，大野挪動著輪椅回來了，腿上多了個小鐵盒。
「那個……鐵盒？」二宮一臉相當困惑的看著大野腿上的那個小鐵盒，鐵盒上蓋著蓋子，所以看不出內容物到底裝了些甚麼。
大野笑了下。
「當然不是要還你這個。」大野指了下鐵盒，然後又說「是裡面的東西必須要還給你才行。」

二宮還是皺著眉頭，大野智打開了鐵盒，裏頭裝著滿滿的信封。

「信？」二宮不記得自己有寫過信給大野，所以當他還在拼命的回想時，大野卻挪動了輪椅，到了矮矮的木桌前，把鐵盒中所有的信封全倒在了桌上。

距離木桌頗近的窗邊，正吹進了一陣伴隨著午後陽光的暖風，淡黃色的風把窗上的白色布簾翩翩吹撫而起，一併被射進屋內的陽光把放在桌面上的信封照的閃閃發亮，一種溫暖的色調。

二宮和也愣愣的看著眼前這畫面，給他帶來了莫名的溫暖和習慣中那男人的溫柔。
他甚至有種錯覺，櫻井翔就正在他的身邊。

「這應該都是你寫給翔君的信。」大野說。
二宮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大野又看回桌上那一封封的信。
「五年前，二宮君把在東京和翔君同住的公寓退租後沒多久，我就租下了那間房間了。」大野說。
「我之所以會租下那間房間，原本是翔君臨走前託我要好好照顧你，但是當我在出院後的某天過去那棟公寓時，卻從房東婆婆那聽到了你已經不住在那裏的消息了。」大野看了下二宮，又繼續說。
「原本想說這樣就好，正當我要掉頭離開時，她卻問我要不要租下來，我原本很訝異為什麼那位婆婆會對初次見面的我這麼說，但卻又能夠理解為什麼婆婆她會這麼說了。」
「所以我把那間房間給租了下來，某天我卻在信箱中發現了信封，上頭卻是寫著要給櫻井翔，過沒幾天又會有同樣的信封被寄了過來，我打開來看了之後發現寄信者是你，二宮君。起初我感到非常的驚訝，我甚至想過要回信給你…但最後還是作罷了。」
「直到三個月前，我離開了東京。」
大野看著二宮又說，「離開前，我沒拿甚麼就只把這些信都帶了過來。」
「其實你根本可以不用管信的…放在那裏就好…」二宮說。
「我想現在，該是我把信都還給你的時候了。」
看著大野溫厚的笑容，突然又想起了那個男人，二宮低著頭說「…謝謝你。」
二宮移了下腳步，在矮桌前蹲下，然後把信一一的放回鐵盒裡收好。

二宮把鐵盒小心翼翼的揣在懷中，然後走到了沙發前準備要座下時，發現剛剛乖乖都沒出聲的相葉竟然在哭。
二宮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但還是擔心的問了下。
「你又哭甚麼了你？」
「大野先生是好人啊，我真的太感動了…」說完，相葉又用手抹掉了臉上的淚水，二宮看他鼻涕都快掉出來了，趕緊從桌上抽了幾張衛生紙塞在他手中。
「對了，二宮君。」大野突然想到了甚麼似的開口了。
「嗯？」
「下個禮拜我的麵包店就會開幕了，麵包師傅我早就找好了，但還是缺個外場的員工。二宮君，你願意來我這裡幫忙嗎？」
一聽到大野突然的開麵包店驚人發言，「麵包店！？」在場的兩人倒是非常有默契的異口同聲。
相葉嘴巴已經張到不能再開，二宮則是一臉驚訝的朝著大野看了過去。
「你們那麼驚訝幹嘛啊，我其實從小的志願就不是當老師的，比起老師我更想開個麵包店嘛。這件事我只和翔君講過而已喔，你們是第二個。」大野笑得一臉幸福。
明明曾經就是高中老師的人，竟然還說出這種話…
「對了對了，當初翔君和你們的反應一模一樣喔。」大野看向他倆笑著說。
「所以二宮君，你願意嗎？」
「我考慮一下。」
「嗯，那我等你的回覆喔。」大野開心的點了個頭。畢竟二宮君沒有直接拒絕掉他，這讓他倒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其實一直以來，大野都怕二宮會恨自己一輩子也說不定。


二宮和也站在離自家住處步行約十分鐘的巷口轉角上，原本想稱讚一下不虧是前美術老師，麵包店裝潢的這麼有氣氛，但卻在下一秒發現放在玻璃門旁的小招牌上寫著大野的超幸福麵包店。
二宮便又不禁開始懷疑起這位大野老師的品味了。
不僅外表地味就算了，連取的店名都搞的這麼地味是鬧哪樣啊。

正當天生臉皮薄的二宮還杵在店門前思考自己到底真要不要上了這條賊船，卻被一個響亮的嗓音給打亂了思路。
「二宮君！」原本在店裡的大野，一看到二宮來了便歡欣的朝著他用力的揮了揮手。 
「別只在外面看嘛！快進來快進來呀～」大野響亮且精神的嗓音，令二宮有種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他所認識的大野先生的錯覺。
那個成天總在發呆，每每都被辦公桌就座在旁邊的翔桑督促生活態度，做甚麼事都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除了作畫）又加上一雙快死掉的雙眸的那個他，竟然現在如此快樂的充滿了朝氣。

他瞬間就懂了，因為大野智正在做對他自己而言是非常幸福的事。
二宮也突然明白為什麼大野會邀自己來這裡幫忙的原因了。
「我知道了！不要喊那麼大聲多丟臉！」
或許，大野只是單純的也想讓自己感受到何謂幸福。
然後，二宮和也無怨無悔的上了這條賊船。

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無怨，因為二宮每天都會嗆上大野幾句。
雖然知道大野比他年長許多又好歹是個店長，店長就等於薪水，而錢對二宮和也來說又非常之重要。
但每每站在櫃台，看著大野每日都在耍癡呆要不放空傻笑，他就滿腔的懊悔當初點頭答應他的這件事。雖然偶爾大野還是會從休息室泡完茶後會出來幫忙擺放麵包和招呼客人。
但二宮和也就會想對他多唸個幾句，甚至是朝著他背影踹上個一腳。
但礙於踹個只能依靠輪椅行走的人實在是太過於泯滅良心，甚至可能會被客人投訴等等諸於此類的良心譴責方面的問題，二宮總會強壓下這股想揍人的怨氣。

在當上了將近一個月的大野超幸福麵包店店員後，聰明如他的二宮當然早已對工作相當的上手。
由於麵包品質的確良好且相當美味，漸漸的在這住宅區內傳開了各種好評的消息。
日日漸增的客人，開始讓這只有一個（沒用的）店長和一個麵包師傅與一個外場店員的小店，就快因人手而忙不過來。
相葉曾開心的自告奮勇過來幫忙，但因天性笨手笨腳，不僅上錯麵包還外加算給錯零錢每天都被二宮沒好氣的白眼，簡直是讓原本就相當忙碌的店內雪上加霜。

被二宮成天的毒舌之下，淚奔的相葉哭喊著NINO你變了啊啊啊啊後就再也不敢過來店裡幫忙了。

一向都是貫徹著愛的教育的大野，原本剛開始覺得相葉只是還不習慣工作內容便向二宮央求。
但就在二宮明確的列出這一天裡，相葉又弄壞了幾個托盤、弄丟了幾隻夾子和因力道過大捏壞了多少個麵包以及算錯了多少差額後，大野智也乖乖的順從了二宮的建議，隔天就在店外的玻璃上，貼上了徵人啟事。

隔沒幾天，便有不少人過來應徵。
甚至也有人經過了二宮（不是店長）的嚴格評斷後做了幾天的試用期，但都敵不過二宮的毒舌各各一一的打退堂鼓。

就在這麼一天。

麵包店外，走過了一個正被身穿套裝和紫色大衣的女性狂追猛打的男性。
然後過沒幾分鐘，那也身穿西裝的男性便一臉哀怨的推開了店門，當他一走進店內，原本正在調整麵包籃上掛牌的二宮，卻因為過於訝異而失手把波羅麵包的掛牌就這麼的給弄掉在了地上。

就當二宮店員還在驚訝狀態整個人愣住杵在原地的同時，店長也從廚房裡挪著輪椅出來，店長同樣一臉非常驚訝的看向正站在二宮身旁的那位客人。

然後那位客人發現了店員把麵包的掛牌弄掉在地面上後，也十分好心的蹲下身去，幫店員撿了起來。

「來～給你。」客人一臉疑惑的看著遲遲不接下掛牌的男店員。
「你還好吧？」正當那客人在那店員面前擔心的揮了下手後，又不見店員的表示開始慌張起來時，店長便挪著輪椅過來，接下掛牌後便對那客人致謝。

之後那位男性客人便遵照著一直站在店外的女性的嘴型，挑選完架上有的麵包後，便由先反應過來的店長結了帳。

那位客人看著拿在手上袋內的麵包，不禁幸福的笑了。
一直都愣在原地的二宮店員看著那人的笑容，內心突然有了甚麼被捲起的激動，
他想衝上前去拉住那位客人，卻發現雙腳無法動彈。

客人晃著手上的麵包袋，開心的推開玻璃門的瞬間，立馬被紫色大衣的女性用公事包打腳，被打的那方一臉痛到淚顏。

「田村！連叫你買個麵包都可以買那麼久是怎樣啊。」
「輕一點啦美壽壽！麵包要被你弄爛了啦…」
「你還記得要吃回去趕快把上周的訴訟文件放到我桌上來！」